“当玩了命也完不成任务时,只有创新”
“不是变革,是革命!”
谈到运-20的列装,滕辉说,一款跨代的飞机,对军事运输航空领域具有革命性意义。对人、对文化、对理念、对结构、对模式,都将产生深层次的革命。
空投师李国文是第一批改装伊尔-76运输机的机务人员,从事运输机机务工作已经28年了,执行过利比亚撤侨等任务。这样一名老机务专家,接触运-20后感觉许多观念完全被颠覆。
他说:“现在空投任务较之以前有简单的一面,又有复杂的地方。”“简单”的是操作的自动化,整个空投过程由计算机来控制,只要提前输入装载方案,机舱内有多少货物,需要分几批空投多少,都会在显示屏上清楚直观地显示出来,实施空投也只需“一键即可”,而不是像过去那样靠人去清点货物,靠人力把货物推出机舱。
空中操作更加“简单”,但任务系统本身却较之以前更加“复杂”。过去的空投任务系统,在整个机务工作的子系统中,只能算是个“小专业”,现在却变成了特设等专业的“大系统”。
改装之初,李国文看到文件资料时被吓了一跳。文件资料比特设、航电专业加起来都要多,大大小小的文件装起来有一皮箱。
发蒙的不只是机务人员。运-20的研制采用了航空领域最先进的理念和技术,很多地方的变化都是翻天覆地。曾经的机长、教员面对着全新的操作理念、知识结构,几乎都是从零起步。
滕辉回忆说:“接装培训时,吃饭睡觉都在想飞行,闭上眼睛就是飞机座舱,做梦都还伸出手摸电门按钮。可后来大家发现,不是光下苦功就能驾驭运-20的……”
飞机研制者们的一句口头禅,点醒了官兵们:“当玩了命也完不成任务时,只有创新。”
“一人能起飞、两人能执行任务、三人能作战。”与国产中型运输机相比,运-20飞机最大的变化是驾驶体制的革新,由传统的多人制改为两人制飞行。这就意味着飞行员要承担起过去飞行、领航、通信和机械师四个角色的工作,这要求飞行员知识面要更加宽泛,对飞机构造和原理要更加了解。
这种转变实际是理念的转变。飞机的自动化程度提高了,减少了人的体力工作,却增加了脑力工作。飞行员也从单纯的驾驶员,转变为飞机资源的管理者。滕辉打了个生动的比方:每一名机长都好比大型企业的“CEO”,从一名“一杆两舵”的飞行员成为机组资源的管理者。
机组资源管理要求机长与副驾驶、第三座飞行员有各自的分工区域,相互之间责任明晰,一举一动都需要一人做、一人查,实现说到、看到、摸到、复查到。哪怕你是机长,也不能代替副驾驶进行操作。
“别伸手!”这成为刚进入模拟训练时,教员们提醒最多的话。
在模拟飞行中,一些老飞行员看见搭档的技术动作不当,就会习惯性伸出手想代替搭档操作。然而,这却是一种“越界”行为,新的模式要求,你可以提示搭档,却不能代劳。许多老飞行员刚刚一伸手,想替搭档操作,就被教员当场“喝止”。到了后来,往往伸出手的那一刹那,想起教员严厉教训,手又像是被“电”了一下,迅速地收了回来。
在机组资源管理中,“一切行为皆有标准”是个重要的理念。飞行操纵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按“手册”执行,甚至连对话也是标准统一的规范。
飞行员彭聪来自轰炸机部队,过去他在机组里面交流,用语很有个性。比如说,加满油门,准备起飞。飞行员之间的用语就有可能是:“把油门加满”“把油门加到起飞功率”等,但现在规范用语只有“调定起飞功率”。
最开始彭聪觉得不太适应,觉得表达清楚意思就行了。时间一长他才发现标准用语的意义。在紧急情况下,标准用语不仅能提高机组之间交流的效率,而且不会产生误解。
这种标准化、统一化的规范,使得机组之间缩短磨合的过程,对于快速执行任务、快速反应非常有用。这种“手册飞行”模式带来的好处就是,从来没有配合过的飞行员也能临时组合,执行任务。
和“鲲鹏”一起成长,越过崇山峻岭、大江大河,如今又飞过天安门上空,滕辉说,从未深切地感到与伟大祖国、民族复兴联系得这么紧。
大风起兮云飞扬。生逢这个伟大的新时代,就要以更精彩的表现告诉世人,中国空军已经可以驾驭“鲲鹏”直上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