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傲雪,别有风骨。军事五项队里,有一女子,姓李名春梅,年龄刚至而立,但已为军事五项运动奋斗了15年。5000多个日月更替,这位出生在河北赤城的女子人如其名,在赛场上迎风斗雪,从不低头服输。
1 在张家口育辉小学上三年级时,学校开运动会,作为班长的李春梅左拉右拽,同学们还是不太乐意报名。无奈之下,李春梅给自己报了所有的田径项目,一番比赛下来,各项成绩均名列前茅,800米跑超过了六年级的大孩子,得了全校第一。
来年,张家口市运动队举办中长跑选拔赛,李春梅代表学校去参加。那天,小春梅心里直打怯,因为她是最小的一个。但她人小志大,跑步的时候仰着脖子,死咬住前面的不放,夺得了1500米第一名。这一下,她成了“小明星”,市中长跑队教练当即同意她入队,“别的运动员多多少少都有点专业底子,春梅不一样,跑步的姿势都不对,但她不服输,几次摇摇晃晃要摔倒,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从身体条件看,春梅并不是最好的,最可贵的是她不服输的韧劲。”
由于身体条件不占优势,李春梅要比别人多吃苦。在体校,春梅妈妈来得最勤,因为她不能不经常把春梅磨破的鞋子换回家,修修补补再送回来。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李春梅跟绿军装结下缘分。学校的一位同学家在某集团军坦克部队,1996年的一天,同学拉她到家玩,当时部队正进行5公里训练,一看到跑道就兴奋的李春梅非要去看看。部队干部看到几个中学生在场边跃跃欲试,并得知她们是体校的,就问想不想参加个友谊赛。“好啊!”李春梅一口答应。结果和男兵一起赛5公里,她一路领先,赢得一路掌声。
此事恰好被现场检查工作的部队首长看见,问她:“愿意参军吗?”年仅15岁的李春梅对身穿绿军装的神气劲儿早就羡慕不已,当即回答“行”。在部队,她多次代表集团军参加军区和全军的军事三项比武,名次都不错,“英雄军事五项队”因此向她敞开了大门。
2 “苦累与伤病、竞争与挑战、胜利与淘汰,是军事体育的永恒旋律。”李春梅把军五开训动员时主教练的这句话记在笔记本扉页,随着时间推移,她越来越理解这句话蕴涵的滋味。
刚开始跑500米障碍,16个障碍物跑下来,肘、膝、背、胸等部位经常是破皮、渗血,青一块紫一块。就这样,还要带伤带血参加下一个项目的训练,特别是游泳时,水中的障碍物经常把伤口碰得皮开血流。每当想放弃时,李春梅总是下意识地看着训练馆墙壁上的大标语:“不流血流汗练不了军五,不皮开肉绽练不了军五,不拼死玩命练不了军五。”此时,傲视冰雪的那股劲就从心底升腾。“别人能行的我为什么不行?!”不到3年,李春梅就靠自己的努力成长为一线运动员。
一位登山运动员曾说过,登山最大的乐趣在于每达到一个高度都会欣赏到不同的风景。如果把军事五项运动比作登山的话,李春梅现在到了自己的新高度,她开始憧憬更高的目标和追求:出国参加比赛。
出国前考核,她带伤咬牙参加了所有科目的测试,总分第三,达到了出国参赛的条件。但临战前她的脚伤却越发严重。“千锤百炼为军魂争光,我们的决心是永远争第一……”这首军体大队队歌,李春梅熟而又熟,现在出国机会就在眼前,偏偏脚伤让她顾虑重重,“让伤情不重的队友出国参赛,夺冠的把握更大”。教练得知她的想法后感慨道:“你把个人得失荣辱放在一边,值得全队学习”。寒来暑往,又一年出国选拔考核成绩揭晓,李春梅再次达到了参赛条件,队里综合衡量决定派另外一名经验更丰富的队员参赛,李春梅二话没说服从了组织决定。
之后,由于伤情和体能条件下降,她不得不退出一线运动员的行列,改做教练工作。她在日记里写道:如果说自己手捧冠军奖杯的那一刻,心里是甜蜜的,那么看着队友在赛场上以必胜的姿态夺冠,把国歌奏响、把国旗挥舞,那也是甜蜜的。前不久结束的第五届世界军人运动会上,李春梅在家里天天盼着前线的胜利喜讯,队员们不负众望,拿到男女团体、男女个人4枚金牌。李春梅手下的年轻小将王堂林还是女团冠军的编队成员,她心里美滋滋的。
3 当李春梅心有遗憾地退役时,却收获了自己的浪漫爱情。
当时一家电视台的记者徐泽龙到军事五项队制作《名将之约》专题片。他白天在训练场上拍摄,晚上回台里整理视频素材。突然一个眼泪汪汪的小姑娘跳入眼帘。他回想起拍这段素材时,由于刚刚下过雨,障碍场比较滑,有个女孩从将近2米高的障碍上平摔在地上。按说这不是正式比赛,仅仅是补拍镜头,她可以停下来休息,但也许是习惯使然,她像在赛场上一样爬起来向前冲刺。他又搜索其他的素材,又找到了这个大眼睛姑娘,那是她跑完10公里山路后,一个人在终点直乐,把袜子脱下来揉吧揉吧扔了,接着一个特写镜头拍在她的脚上,前脚掌3个油光水亮的大水泡……看着看着,徐泽龙心怦怦跳。
心里的冲动酝酿多天后,徐泽龙开始给“大眼睛”发信息,李春梅回复了,并把徐泽龙的手机号存成“摄像哥”。有了开始就好办,徐泽龙心中窃喜,隔三差五给“大眼睛”信息。信息一多,再迟钝的姑娘也应该心里明白了,李春梅不再回信息了。徐泽龙着急,动员喜欢穿军装女孩的老爸老妈上阵,一起追“大眼睛”。
历时2年,水到渠成之时,两人开始谈婚论嫁。婚房设在李春梅军体大队的单身宿舍,她没多添置物品,只是把婆婆给她画的《春梅图》贴在墙上。婚礼那天,客人散后,她看着满墙的梅花飘飘洒洒,心里特别陶醉。
4 不能出国参赛为国争光,能不能在另一个“战场”体现价值,实现自己的梦想和夙愿呢?酷爱体育运动、练了多年军事五项的李春梅,准备开辟属于自己的“第二战场”。
第五届“七星”国际越野挑战赛在云南丽江举行,费了一番周折,她如愿以偿参加了这届比赛,并与4名男队友团结协作、奋勇拼搏,在4天时间里,出色完成了越野跑、山地车、皮划艇、团队划船、山地车和越野跑交替赛、越野技能、泥路直排旱冰等七星国际越野挑战赛的7个传统项目共400公里的赛程,中国队取得了亚洲第一的战绩。
又一年,经朋友介绍,李春梅带着军事五项队女队员田晓颖,参加了亚洲第一次举办的24小时不间断越野挑战赛。比赛中,来自世界各地的越野挑战赛好手在24小时内不休不眠,挑战耐力、体能和意志的极限。在这次艰苦且极具挑战性的比赛中,其他队员均为男男组合或男女组合,李春梅和田晓颖的女女组合受到赛事组织者和媒体的格外关注。赛后,丈夫心疼地说:“春梅,以后再不能干这种事情了!”
没多久,徐泽龙外出采访,李春梅又报名了北京国际马拉松。她从未练过马拉松,首次参赛,到底能不能跑完42.195公里的全程,心里也没底,没想到成绩还不错,顺利拿到了完赛证书。
军五女兵们,永远充满激情、勇气和斗志,内心都藏着一个绚烂的梦。“我还有一个梦想,就是参加一次铁人三项赛,也许在40岁以后吧……”李春梅眨着她标志性的大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