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国战略指导
金人占有中以后,其女真族主力陆续内移。金熙宗时(公元二三五——一一五三),创行“屯田军”制度,其法系将女 真人契丹人内徙,在各村落间筑垒以居,给以括收之民户良田,有如驻防或武装移民,用意端在监视汉人,军费直接徵用于被征服之民户。及杂居既久,互通婚姻, 不惟汉化渐深,终于被汉人所同化。或则耕而不芸,任田荒芜,纪律既弛,战斗技能亦渐退,不复为昔之雄捷。
至于金之军队,犹保存昔日英 名而已,仍以千人长为猛安,三百人,或百人长为谋克,谋克之副为蒲里衍,士卒之副曰阿里善,以十谋克即三千人(或千人)为一猛安,并限定非是女真人不得为 猛安、谋克,以保持其主令之。其他各降人军队,则用其旧法,置长史以监其军,使分隶于诸总管府、节度使,以听猛安调用而已。自金章宗即位以来(却宋孝宗 淳熙十六年公元二八九),欲其女真人才兼文武,乃令各执掌兵柄的谋克猛安要科举进士,从此将土各习文弱。及后兵将皆难满额,乃改为二十五人为一谋克,四谋 克为一猛安,是由三千人改为百余人了。而每谋克二十五人中,除旗鼓各一人,火头五人,其任职者不过十八人耳。
是金女真之旧军制已不能成军。
此外金国尚有因袭辽军遗制,改编其异族投降之人为轧军,更保留有地方性之投降军队称为义军,如花帽军等。其军备可谓相当复杂,而纪律亦不严整。女真族俗 本笃劲,壮者悉以为军,自备武器兵粮,以猛安(千夫长),谋克(百夫长)统之,将勇而志一,兵精而力齐,堪称为强者。然金于短期内,吞并契丹,摧噬北宋, 发展过速,所得成果过大,而其成果非一时所能消化,为求急速生效,乃以汉制汉,延用中国习俗,是后女真络续内移,汉金杂处,潜移默化,汉化盆深,武备因而 日渐退化。
金主永济闻蒙古主来攻,大惧。乃命西北路招讨使钮祜禄哈达请和于蒙古,而成吉思汗不许。金主乃命平章政事(丞相) 独吉思忠、参知政事(副丞相)完颜承裕,行省事(得专兵事政治之权)于抚州(今察哈尔省张北县北)。西京留守胡沙里、执中,行枢密院事(得专兵权于西京方 面),以备蒙古。
金主又集三品以上官共议兵事,争论莫决。尚书令史(朝房秘书处长)李英上书言:“比来增筑城廓,修完楼橹,事势可 知,山东、河北不大其声援,则京师为孤城矣。”金主召平定州刺史赵秉文论备边之策,秉文言:“我军聚于宣德(府名治在今察哈尔省宣化),城小列营其外,涉 暑雨,器械弛散,人且病,深秋敌至,将不利。可遣临潢(在今热河省林东县,时为临潢府屯大军以备长城之防)一军,捣其虚,则山西之围(指蒙古围夏事)可 解,兵法所谓“出其不意,攻其必救者也。”金主不能用。(上引见续通监卷百五十九)
初,金主不知蒙古之将大举入侵,故对蒙古军南征之情报,不特置诸不问,反而加罪于报告之人,以致对蒙古军之作战情报,一无所知,故亦未缮备军备,而疏于对北边之警戒。
二、蒙古侵金之战略指导
蒙古族以游牧为生,部落组织,概同军旅,民众全年野居,生而战斗,孩提即习骑射。其初兴也,军伍编组未备,兵役制度,沿袭女真之全民皆兵制,乘马武备, 率由自备。每兵随身行李,计有革制甲一,兜一、小帐一、革囊一、锅一,囊以盛乳、锅以炒米,武器则有弓一、斧一、刀一、矛一。其进军时,则有畜群随军,以 补给乳肉,至于马匹,则从不带草秣,仅寻水草以供畜食,其军队编组,概于金军仿佛,千户以上,更有万户,分层统隶诸军。其军制巳详本卷第一章。
成吉思汗为复金人杀其从曾祖俺巴孩汗及其叔祖斡勤巴儿哈汗之仇,于继承汗泣之始,即议优金,当时蒙古部众及附属部落一致拥护此一报仇雪耻之政策,但远隔 广漠,大军南征,准备需时,未敢轻动,更加对于金之边堡长城望之生长,知难突破,既突破亦不便袭击,故成吉思汗基于伐金之决议,以五年时间,从事在金边堡 长城以外地区作战争准备,其准备要项:
一、为肃清西北边境:太祖元年命忽必来征合儿鲁,者别追击古出鲁克,明年复遗长子术赤饭右翼军征和林西北诸部,剿抚并用,以至诸部纳款请降,西北宁靖。
二、排除进军南伐之右侧障碍:成吉思汗二年,即宋宁宗开禧三年金章宗泰和八年(公元1207),成吉思汗亲自西征,并劝吉儿吉斯来降,至成吉思汗五年(即宋宁宗嘉定三年金街王大安二年,公元1210)请和,大军南进,右侧有所保障。
三、安定后方:太祖三年,续向西北拓展,四年畏兀儿来降,六年哈刺鲁来降,至是背侧悉定,予南征大军以后方安定之保证。
同时一面造箭制盾,秣马厉兵,勤修军事,以备战争,一面遣使分赴藩属诸部,徵兵助战从征,以壮大声势。一面运用谋略,一以掩蔽金主之视听,而秘匿自己之 备战企图,一以招抚金之戍边部将,策反来归,以为大军进讨之内应,另一方面则积极罗致贤才,弃嫌仇,任智勇,于是将有四杰,即孛儿出、木华黎、博尔忽、 赤老温。战有四犬:为忽必来,者勒蔑、者别、速不台,实则皆是能冒险犯难,智勇兼全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