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春东北角的伪满皇宫,就见证了他的第三次登基,成为伪满时期的傀儡皇帝。
伪满皇宫,占地13.7万平方米,原为民国时期负责盐务管理与运输的吉黑榷运局所在地,是溥仪充当伪满时期傀儡皇帝时的宫殿。
民间曾流传这样一句话:“小皇帝住盐仓,咸(闲)龙一条。”
一语成谶。
时下,来到伪满皇宫。除了那段被人熟知的傀儡历史,讲解员更愿意讲述种种宫闱逸事,比如马桶上批奏折的溥仪,缉熙楼里以鸦片为生的皇后婉容。
而在人们心头萦绕的是:这个傀儡政权为什么定“都”于长春而不是沈阳?长春又为什么改名为新京?溥仪粉墨登场后,为什么不称皇帝而称“执政”?
而对这些问题的回答,似乎更能还原溥仪复辟梦的破灭。
1931年11月,溥仪是带着日本人 “皇帝”的承诺,从天津逃到了旅顺,梦想着复辟大清王朝。
日本人的这个承诺,在溥仪的自传《我的前半生》中有详细的记载。
1931年10月份,土肥原贤二来到天津,亲自与蜗居于天津日本租界静园中的溥仪进行“建国”会谈。
“这个新国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这是溥仪最关心的。
土肥原言之凿凿:“这是个独立自主、完全由宣统帝您做主的国家。”
溥仪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要知道这个国家是共和,还是帝制?是不是帝国?”
“这个问题嘛,到了沈阳都可以解决。”土肥原敷衍道。
“不!”溥仪强调,“如果是复位,我就去,不然的话我就不去。”
土肥原信誓旦旦地说:“当然是帝国,这是没问题的。”
溥仪听到土肥原的保证,点点头:“如果是帝国,我可以去。”
而实际上,溥仪甫一踏上东北的土地,他就意识到自己“头已经伸进老虎嘴里”了,回不了头,原先日方允诺的帝制被改成了所谓满洲执政,并第一时间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1932年3月1日下午,奉天代表冯涵清、吉林代表张燕卿、黑龙江代表赵仲仁、内蒙古代表苏宝麟、呼伦贝尔代表凌升、哈尔滨特别区代表葆康等六人来到旅顺溥仪的住所,递上一份恳请书,恳请溥仪出山就任伪满的“国家元首”――“执政”。
溥仪装模作样地推辞一番说,就任执政“兹事体大”,“不得如此仓促”,本人“才识学浅”、“难堪大任”等等。
六人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地一再请求溥仪就任,溥仪对此“严词”拒绝。六人没办法,只得悻悻离去。
3月4日,一个32人的请愿团再次来到溥仪住所,请求溥仪就任“执政”。这些人高声宣称,此来是代表3000万东北老百姓的共同心愿,如果溥仪不答应,他们无法对3000万百姓交代,希望溥仪不要辜负民众的殷切期望。
溥仪看戏演得差不多了,拿出了准备好的答词,表示“愿意就任执政一年”。其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关东军事先安排好的。就这样,在旅顺被软禁三个多月的溥仪终于要粉墨登场了。
对于这段历史,溥仪在《我的前半生》里也有个评价,他说:“我不过是纸牌上的皇帝,不过是可以吃掉别人的牌,以赢得一笔赌注而已。”
1932年3月8日15时,溥仪的专列开进长春车站。
一走下车厢,对于那些整列相迎的日本人和伪满新贵,以及礼炮、仪仗队之类,溥仪并不觉得怎样。
当见到站台一侧扯起一面大旗,上面写着“吉林八旗旧臣迎大清宣统陛下”几个大字,旗下跪了黑压压一大片穿着长袍马褂的人,口口喊着“皇上万岁”时,溥仪哭了。
后来,溥仪回忆当时的心情时说:“当我一眼看到那些人手里拿着前清的‘黄龙旗’向我欢呼的时候,更是使我生出了‘不图重见汉官仪’的感情,觉得自己仿佛又重新回到老家一样。”
当年的4月,溥仪就搬进了由吉黑榷运局所改建的“伪满皇宫”。
坐落在长春城北的这座“皇宫”,无论是从规模上,还是从气势上,都和北京的紫禁城无法相比。但就是在这个距离北京紫禁城两千里之外的“新皇宫”,溥仪相信自己已经迎来了人生当中最好的一个机会,他深信自己可以借助日本的力量,再一次复辟大清。
溥仪就任伪满执政时正值“春秋鼎盛”之年,雄心勃勃地要完成“复辟大业”,曾对陈曾寿发誓说:“将忍耐一切困苦,兢兢业业,发誓恢复祖业,百折不挠,不达目的,誓不甘休。”
于是,溥仪依照祖训“敬天法祖,勤政爱民”,为自己的“金銮殿”确定了名号。
溥仪到东北后,关东军加紧了筹建伪满洲国的步伐。
定“都”在哪里?
日本人内部吵得很激烈,有四地进入待选:沈阳、大连、哈尔滨和长春。
最后,关东军一锤定音:定“都”长春。
长春,成为伪满“首都”后,就有了一个伪名字:“新京”。
上个世纪30年代,日本作家钝田研写过一部历史小说《满洲建国记》,其第三卷《新京》记载,1932年3月10日,刚刚成立的伪满洲国国务院召开第一次会议。
伪国务院总务厅长、日本关东军特务部部长驹井德三主持会议。
会上,驹井德三向在座的伪国务会议成员征求长春更名的意见:“有没有什么好名字呢?”
伪外交总长谢介石摇晃着又小又圆的脑袋第一个提议:“叫‘新京’怎么样啊?”驹井很欣赏,当即表示:“好名字啊!”
“叫‘复京’也不错嘛!”提出这个意见的,是伪财政总长兼吉林省省长熙洽。此人不仅投靠日本卖国求荣,且一心向往恢复大清帝国,偏爱“复”字。
4天以后,即1932年3月14日下午,又在仍由驹井主持的第四次伪国务会议上讨论这个问题。
驹井说:“首都怎样更名,还是4天前留下的悬案,今天一定要解决。”
这时又有人提出第三个意见:“叫‘盛京’怎么样?”
郑孝胥则抬出溥仪来达到“一言九鼎”的效果:“如果叫‘新京’,据我所知‘执政’阁下也不会有异议。”
就此决定把长春更名为“新京”,次日发出布告。
其实,在“新京”、“复京”、“盛京”三者之间,可供日本人选择的只有“第一个名字”。
因为“九一八”事变后不久,日本军方早已为“未来的新国家”定位:它不是大清帝国的复辟,也不是清朝的延续,因此绝不能使用“复京”之名。至于“盛京”一名早已有之,即清兵入关前的满族故都沈阳,入关后称为“陪都”,当然不可以移植这样的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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