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新冠疫情防控：不一样的深圳故事

晶报2020年4月7日讯  2020年的春天渐行渐远，深圳的新冠疫情防控，已闯过了激流险滩，城市正一天天伸展筋骨，盼望早日回归盛世繁华。

如今我们再次回顾进行中的这场新冠疫情防控之战，惊心动魄之感总挥之不去。也许人们很容易就想起1月23日。是啊，那天，武汉的机场、火车站离汉通道宣布关闭，广东启动了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那天，深圳的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已有15个，深圳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先调研深圳市疾控中心，又视频连线市第三人民医院，一路研究部署，动员鼓劲；市卫健委随即开了疫情防控专题会议，调派全市优势医疗力量支援深圳市三院。那天，是腊月二十九，马上就是庚子春节了，深圳全面取消公职人员假期，包括6万多医护人员在内的近40万人率先投入了全城新冠肺炎防控阻击战。

不过，今天，我们想把世人关注的目光，聚焦到1月23日之前。一场关键战役的格局，往往在冲锋号吹响之前就已经决定了，而总体战之前的“遭遇战”，尤其险象环生，且对整个战局影响深远。所以，你一定想知道，2019年岁尾、2020年年初，短短二十几天内，深圳的联防联控“火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一样的故事。

序幕：2019年12月29日至2020年1月8日深圳，一座城市的警觉

南国冬暖，即使到了2020年1月8日，中国大多数地方虽然依旧寒气逼人，深圳街头巷尾照例是处处暖冬景象。

当天，一条“武汉8名不明原因肺炎患者出院”的消息，出现在诸多新闻APP，但是很快被淹没在海量信息里。当时很少有人知道，此时国家卫健委专家组已经发现这种新型肺炎的病原体为新型冠状病毒。

这一天下午，深圳市中医院学苑社区健康服务中心的李天昊医生照例接诊。住在附近的王阿姨准备按计划前往社区运动场打羽毛球，途中觉得身体不适，决定先去社康看一看。

王阿姨的儿媳张静是武汉人。2019年12月29日，儿子儿媳、亲家公亲家母以及孙子孙女，一家三代六口人回武汉探亲。

此前两天，湖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呼吸内科主任张继先已将自己发现的两个不明原因肺炎病例上报江汉区疾控中心。

张静一家到达武汉的同一天，武汉市卫生健康委（以下简称武汉市卫健委）发布消息：武汉已发现不明原因肺炎病例27例。其中多个病例疑与武汉华南海鲜市场有关。

12月29日，深圳华大基因对武汉协和医院病例样本完成的基因测序结果显示，病毒与SARS基因序列相似性达80％。

武汉刚刚露出苗头的疫情，马上传到千里之外的深圳，且立刻引起高度警觉。12月31日，深圳市卫生健康委（以下简称深圳市卫健委）有关处室在信息监测中发现武汉市卫健委医政医管处前一天下发的《关于做好不明原因肺炎救治工作的紧急通知》，立即将消息报告给市卫健委负责人及市政府负责人。当天，深圳市卫健委负责人作出批示，要求深圳卫健系统“密切关注”，特别是针对冬季流感高发的情况，“对有特异症状或病情急骤进展的案例一定要作病原体检测，不要先入为主而误诊。”同时，市卫健委指定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以下简称深圳市三院）为不明原因肺炎定点救治医院。

此外，当天早上9点，深圳市疾控中心召开紧急会议，进行风险研判，要求立即着手储备技术和增配应急物资，启动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开展应急检测演练。

同样在12月31日，网络上关于武汉疫情的文章，引起深圳市中医院社康部负责人的注意。深圳市中医院立即组织各社康中心医生开展针对不明原因肺炎防治的专题培训。李天昊医生参加了这次培训。

据李天昊回忆，培训的主要内容是：根据当时对不明原因肺炎的认知，强调老年人是易感人群，合理佩戴口罩可以降低感染风险，以及怎样选配口罩。

时间跨入2020年。武汉的疫情在与深圳隔河相望的香港也引起了高度关注。1月2日，香港特区政府召开跨部门会议，检视针对武汉肺炎疫情的预防措施。

同日，香港大学深圳医院（以下简称港大深圳医院）率先提高全员感染防控级别，要求临床员工戴好外科口罩，并在院内急诊加强预检分诊。

港大深圳医院是一家综合性公立医院，由深圳市全额投资40亿元建立，引入香港大学管理模式。这家医院的临床微生物与感染控制科具备基因检测能力，其领军人物是香港大学微生物系的中国工程院院士、微生物学权威专家袁国勇。

1月2日，深圳市三院开展不明原因肺炎全员培训动员大会。作为深圳唯一一家传染病医院，早在2003年非典期间，该院曾收治过非典确诊病例46例，并创造了医务人员零感染的奇迹。当下，作为国家感染性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深圳市三院将再次面对严峻挑战。

1月3日，张静的父亲，也就是王阿姨的亲家公开始出现发热症状。

1月4日，张静一家回到深圳。张静的母亲，也就是王阿姨的亲家母开始发热。回到家之后，张静的丈夫将儿子送到母亲王阿姨家。

1月4日，香港特区政府宣布启动“严重”应变级别，加强入境口岸的健康监测措施，对每一位从武汉来港的旅客使用手持体温计进行筛查。1月5日上午，市疾控中心专家组与深圳海关等相关单位就不明原因肺炎防控事宜展开紧急磋商，专家组提出“加强对来自武汉的出入境旅客的健康监测评估和转诊转介”的建议。这标志着深圳市此次对不明原因肺炎的联防联控机制率先在海关启动。在近年来防控登革热等输入性传染病的工作中，深圳卫生系统一直与海关保持着密切的合作。

1月8日，国家卫健委专家组初步确认，武汉不明原因肺炎的病原体为一种新型冠状病毒。

当天，深圳市委主要领导收到了关于武汉不明原因肺炎有关情况的汇报，并给予高度关注。

也就是在1月8日，王阿姨出现发烧症状，并且腰酸背痛。下午4点，在前往社区运动场的路上，王阿姨改变计划，决定去学苑社康看一看。

时间线1：1月8日至9日警报，在社康中心拉响

于是，就在这一个寻常的深圳冬日，一家寻常的社康中心，一次寻常的问诊中，深圳乃至广东防控新冠肺炎的第一声警报，拉响了。

1月8日，是李天昊成为深圳社康医生的第103天。

这位暨南大学医学部硕士研究生，2016年毕业后被招到深圳，接受为期3年的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2019年9月28日，成为深圳市中医院学苑社区健康服务中心（以下简称学苑社康）的社康医生。

深圳社区健康服务中心（站）的建设始于1996年，当时在内地尚属首创。截至2019年底，像学苑社康这样的社区健康服务中心（站），深圳已建立688家，全科医生4024人。作为分级诊疗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为深圳人提供着家门口的日常医疗服务。

据李天昊回忆，王阿姨自述有发烧、背痛、乏力症状，怕传染孙子，就在前往打球的路上过来社康看看。

初步检查，体温38．5℃，咽部充血，心肺听诊未见明显异常。根据季节特征，李天昊首先考虑流感，但不排除不明原因肺炎。他随即给王阿姨戴上了口罩，随后询问最近有没有去外地或出境旅游。王阿姨说自己哪里也没去，但是儿子一家刚刚去过武汉，亲家公亲家母都有感冒发烧症状。

病人有发烧症状，有家属近期去过武汉并且也感冒发烧。这些信息引起了刚刚接受过防治不明原因肺炎培训的李天昊的注意。他立即嘱咐王阿姨要戴好口罩、勤洗手，并及时到上级医院就诊。

送走王阿姨之后，李天昊立即按照《传染病防治法》的要求，在线填写传染病报告卡。但报告卡只能填写已知传染病，不能指向新发传染病。李天昊又电话联系深圳市中医院预防保健科林钊涛医生和吴春泳医生，通报刚刚接诊的王阿姨的情况，因其有亲戚刚从武汉回来，希望能追踪明确其是否与“不明原因肺炎”有关。深圳市中医院得知情况后立即向福田区疾控中心通报。后者在向王阿姨了解情况后，将有关信息通报给深圳市疾控中心。

深圳乃至广东不明原因肺炎的第一声警报拉响了。也就是在这一天，1月8日，国家卫健委组织力量对病例样本进行实验室平行检测，初步确认了新型冠状病毒为此次疫情的病原。

1月9日，根据深圳市疾控中心通报的信息，南山区疾控中心工作人员上门对王阿姨的亲家公亲家母，也就是张静的父亲母亲作了流行病学调查和样本采集。

“我只是提供了一个线索”，李天昊受访时表示。能够在社康拉响阻击新冠肺炎的第一声警报，并不是他个人灵光一闪的结果。深圳分级诊疗制度下全科医生的规范化培训、医院对新发传染病的及时反应和培训，都让社康体系对疫情保持着敏锐的警觉。

深圳市卫健委负责人在受访时表示，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需要成熟体系的支撑。没有社康的早期发现，可能就没有后续应对疫情的一系列举措。与很多城市不同的是，深圳社康体系的突出特点是“院办院管”。这使得深圳的卫生力量得以下沉基层，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保持高度的警觉。

时间线2：1月10日至14日

家庭聚集感染“浮出水面”

疾控部门上门检查时，为张静父母作了流感、SARS、MERS等一系列病原学检测，全都呈阴性，当时疾控工作人员就怀疑两位老人病情与不明原因肺炎有关，并叮嘱他们尽快到大医院就医。

根据疾控工作人员及早去大医院就诊的建议，1月10日晚上8点，张静的父亲母亲前往港大深圳医院就医。

得知两位老人近期有武汉旅游史，并有发热症状，港大深圳医院立即将他们预检分诊到发热门诊。检查结果，体温高于38℃，肺部有影像学改变，淋巴细胞减少，血小板减少，C反应蛋白和乳酸脱氢酶水平升高。

按照当时的诊断标准，临床症状符合不明原因肺炎疑似表现。急诊科立即将情况通知临床微生物与感染控制科。

港大深圳医院立即将情况通报给深圳市卫健委和福田区疾控中心。

1月11日凌晨零点30分左右，张静父母由120救护车送往深圳三院。后者在2019年12月29日已被市卫健委确定为收治不明原因肺炎定点医院。凌晨1点左右，两位老人被送到深圳市三院，当即入住负压病房。根据症状体征、流行病学史以及实验室检查结果，张静父母被列为不明原因肺炎疑似病例。

虽然张静夫妇和两个孩子当时都没有明显症状，但是出于长期从事传染病防治的常识，1月11日，港大深圳医院召唤他们前来检查。CT检查结果，除张静女儿正常之外，张静夫妇和儿子肺部表现都接近疑似病例标准（张静本人后来被排除）。当晚，3人在港大深圳医院接受隔离观察。

1月10日，中国疾控中心与世界卫生组织和各国分享了新型冠状病毒的全基因序列。接诊张静父母之后，港大深圳医院呼吸内科主管许建名联系临床微生物与感染控制科，请求帮忙安排咽拭子快速测试。12日，港大实验室科研初筛结果呈阳性，15日上午复检仍呈阳性。

1月11日，武汉市卫健委发布消息，初步确诊有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41例，其中死亡1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尚未有明确人传人证据。

就在张静一家的聚集感染被发现的同时，另一个重症肺炎病例的出现，也让深圳这座城市的防疫神经高度紧绷。

2020年1月11日上午，深圳市蛇口人民医院收治了一名女性患者，41岁，印度籍，系深圳某国际学校老师。患者此前咳嗽1周，发热2天，入院后出现严重呼吸衰竭。其症状与发病时间，一度让人高度怀疑与武汉疫情有关。对此，省领导批示要求，组织专家会诊研判患者病情，确认有无不明肺炎特征，指导深圳做好医学救治。深圳市委主要领导和深圳市政府领导先后批示，要求保持对新型冠状病毒的高度警惕性，进一步规范医疗机构信息发布机制。

1月13日，市卫生健康委相关负责人带队，市专家组会同省专家组会诊，明确致病原因，指导后续诊疗。病原学检测明确为细菌感染。经医院ICU积极抢救，患者肺部氧合有所好转，病情有所稳定。

后经南山区疾控中心流行病学调查，这个病例与武汉发生的不明原因肺炎并无关联。

虽然证实是虚惊一场，但这个病例的出现，特别是经媒体向社会公开，为深圳整个疫情防控提前拉响了警报，客观上促使深圳进一步加强了对不明原因肺炎疫情的警觉，也对各级各类医疗机构有了一个明确的警示。

1月14日晚上，张静的婆婆也就是王阿姨也到了港大深圳医院就医。因为她是这个家庭中唯一没有去过武汉的人，所以被认为是能否确定“人传人”的关键性人物。

在港大深圳医院后来的咽拭子检测中，张静的丈夫、婆婆、儿子均呈阳性反应。随后，他们也被转至深圳三院接受隔离治疗。

张静一家在事实已发生聚集性感染的情况下，没有感染家人以外的任何人，没有造成医护人员感染。除了相关各级医疗机构嘱咐病人戴好口罩以外，早在1月2日，港大深圳医院就因应武汉不明原因肺炎疫情，提高全员感染防控级别，临床员工戴好外科口罩。接诊张静父母时，本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心态，所有接诊人员更是戴上N95口罩，穿好防护服。深圳市三院也按接收传染病的既定流程采取了相应防护。

深圳市卫健委负责人受访时表示，第一个家庭聚集性感染案例的发现过程中，港大深圳医院及时对病人作CT检查、流行病学调查，把住了第一关，体现出了很强的防控意识；深圳市三院作为国家感染性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深圳唯一新冠肺炎患者定点收治医院，迅速进入临战状态。从1月10日晚上两位老人前往港大深圳医院就诊，到凌晨1点转入深圳市三院，短短数个小时就完成检查、诊断、转院，这是深圳医疗系统共同努力的过程。

时间线3：1月11日至15日

“黄金12小时”，深圳与病毒赛跑

这是一场与病毒的赛跑。速度，再次成为深圳的优势。

1月11日凌晨1时许，张静父母被转至深圳市三院。“虽然当时国家卫健委还没有明确发布存在人传人的信息，但是有非典的教训和传染病专业知识在，我们也高度警惕。”深圳市三院院长刘磊事后回忆说。

1月10日，中国疾控中心已与世界卫生组织和各国分享了新型冠状病毒的全基因序列。针对张静父母的临床症状和流行病学史，1月14日凌晨，深圳市三院根据病毒基因序列自主合成引物和探针检测新冠病毒，对张静父亲进行了核酸检测，结果为阳性，本着慎之又慎的态度，紧接着进行了第二次检测，答案保持一致。

这个检测结果的得出，比国家配发试剂盒检测结果提早约12小时。后续发展证明，这“黄金12小时”为深圳联防联控的启动赢得了宝贵的先机。

事不宜迟，1月14日早上六点多，刘磊就拨通了深圳市卫健委负责人的电话。当天上午10：30，国家卫生健康委召开全国有关疫情防控工作电视电话会议，通报了武汉疫情。全国会议结束后，市卫生健康委立即开会，要求全市卫生系统立即行动起来，并指定深圳市三院为新冠肺炎的定点救治医院。

当天下午，深圳市卫健委召开深圳市公立医院和各区卫健局紧急会议，防控警报拉响，深圳三院也进入一级战备。

当天傍晚，深圳市领导致电深圳市三院，详细调查和部署疫情防控阻击战的准备工作情况。

当晚，深圳市委主要领导了解有关情况，作出批示，要求做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患者救治工作。

当天晚上和第二天，深圳市政府主要领导先后批示，要求认真组织做好疫情防治、防控等应急工作，及时启动防控预案。

当晚7时06分，市疾控中心采用国家试剂盒检测结果阳性；11时45分，广东省疾控中心基因测序复核阳性。1月19日，国家卫健委宣布深圳第一个确诊病例（张静的父亲）。

1月15日，深圳市卫健委负责人到深圳市三院参加感染三科临床大查房，现场为医院调配20台最新型号的呼吸机用于患者救治。

深圳市疾控中心对张静的家人也进行了检测，张静的婆婆、丈夫、儿子的新冠病毒核酸检测均为阳性。

刘磊事后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深圳市三院提前12小时得出核酸检测结果，对联防联控的及时启动，对深圳市三院医院及时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称之为深圳防控新冠肺炎疫情的“黄金12小时”，实至名归。

时间线4：1月16日至20日

考察深圳之后，钟南山说“肯定人传人”

从2003年阻击“非典”开始，深圳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五早”（早发现、早报告、早隔离、早诊断、早治疗），与“四个集中”（集中患者、集中专家、集中资源、集中治疗）思路，在接下来的防控阻击战中仍然是一以贯之的方针。

1月16日上午，深圳市三院院长刘磊接到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的电话。当了解到深圳出现的家庭聚集性感染案例时，据刘磊转述，钟南山说，这次疫情与当年的SARS有些相似，必须引起高度重视，他会就相关情况向更高级别的领导汇报。

当天下午，广东省卫健委召开全省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医疗救治工作视频会议和培训。全省会议结束后，深圳分会场立即召开全市部署会议。会上下发《市卫生健康委关于加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病例医疗救治工作的紧急通知》（第一版）。

1月16日，深圳市政府领导带队前往市第三人民医院开展专题调研，了解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救治情况，要求三院要落实方案，注重效果，全力做好医疗救治和隔离措施，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病人；收治转流程要清楚；开展的工作要向市委市政府和省卫健委报告；强化院感控制和保护医务人员。

当天晚上，市政府领导主持召开全市防治重大疾病工作联席会议，要求各区（新区）各单位要清醒认识当前严峻的防控形势，从重点传染病源头上进行严格管控，按照国家部署要求，做到“四快一稳一整治”（信息报告要快、启动联防联控机制要快、治疗要快、防控措施要快；确诊要稳；环境整治），同时加强信息发布和舆情引导，实事求是、科学宣传防护知识。

1月17日，武汉市的官方发布，仍然停留在11日的41个确诊病例、1人死亡、尚未发现“人传人”的论述。第二天，农历小年，武汉传统的民间迎新年活动江岸区百步亭社区“万家宴”照常举行。据当地媒体报道，4万余家庭参加，端出13986道菜品。

1月17日，深圳市三院全院中层干部取消春节休假。

当天下午，深圳市政府主要领导率队赴市疾控中心调研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市领导在调研中提出，要成立领导小组、专家组、保障组，建立畅顺指挥机制；做好相关指示要求、疫情管控、做好疫情扩散应对和选址隔离区域、选用先进技术、落实各项措施防止自身感染；要在机场、车站、口岸等重点公共场所，采取适当监控措施，落实体温测量，相关设备要迅速落实，缺少的立即采购，及时发现发热病人；减少大型活动，切断传播途径；利用大数据做好防控措施，锁定疫情波及范围，快速控制疫情。

当天上午10点，钟南山陪同广东省政府领导来到深圳调研防控工作。省领导肯定了深圳及时发现病例，及时集中收治，及时全力救治，及时启动联防联控工作，并表示要在全省抓紧推行深圳的做法。

据当事人回忆，钟南山在现场还说了这样一番话：深圳已经发现了新冠肺炎存在人传人，不相信其他地方就没有人传人！

当晚10点30分，中国工程科学院院士、港大深圳医院临床微生物与感染控制科主管袁国勇发送紧急邮件，向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和广东省疾病控制中心报告情况。袁国勇称，研究团队分析了深圳家庭性聚集疫情，推测新冠病毒存在人传人情况。

随后，钟南山、袁国勇两位院士作为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成员先后赶赴武汉和北京。

根据在深圳、武汉等地调研的结果，1月20日钟南山在接受央视记者采访时明确地发出警报，新冠肺炎“肯定人传人”。

基于深圳对首个聚集感染家庭的准确诊断和及时收治，钟南山、袁国勇两位院士率先向全国发出了新冠肺炎“人传人”的警报。

时间线5：1月20日至23日

深圳战疫，全面打响

1月20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就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作出重要指示：要把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制定周密方案，组织各方力量开展防控，采取切实有效措施，坚决遏制疫情蔓延势头。

当天晚上，市委主要领导主持召开深圳市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联防联控会议，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指示精神。市委主要领导指出，要把疫情防控工作作为头等大事，牢牢把握联防联控的核心任务，采取切实有效措施防止疫情扩散，全力救治患者，全力做好疫情防控工作。

1月20日，深圳公布24小时值班的49家发热门诊名单，成为广东省第一个公布发热门诊的城市。

1月22日晚上，深圳召开全市防控新冠肺炎疫情视频会议，市委主要领导宣布，提升已成立的深圳联防联控工作领导小组的领导层级。市委书记任组长，市长任常务副组长，市政府分管医疗卫生的副市长任副组长。同时成立防控、治疗、保障、信息等工作小组。

1月23日，武汉市疫情防控指挥部发布一号通告：自1月23日10时起，机场、火车站离汉通道暂时关闭。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阻击战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同日，广东省防控升级，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

同日，深圳收治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达到15人。

同日，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带领有关部门负责人来到深圳市疾控中心，视频连线市第三人民医院，对奋战在疫情防控一线的医护人员表示衷心感谢，勉励大家坚定信心，在党中央、国务院和省委、省政府的坚强领导下，在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下，一定会打赢这场疫情防控的硬仗。

当天，深圳市卫健委召开疫情防控专题会议，对定点救治医院的后备医院、核酸检测、调派全市优势医疗力量支援深圳市三院等事项进行专题研究，对疫情防控、医疗救治进行再部署。

广东省启动一级响应之后，深圳随即全面取消公职人员假期。4万名机关公职人员火速返岗；6．6万名医务人员白衣执甲、逆行出征；6万名警务人员闻令即动；10万名社区干部、10万名基层工作人员、数万名志愿者直插一线。近40万名一线人员与全市人民并肩作战，投入新冠肺炎防控阻击战。

这一天，已经是农历腊月二十九。这个即将到来的春节，注定将是令所有深圳人终身难忘的。

这一天，在紧张、凝重的气氛中，也有令人稍许欣慰的消息传来，深圳首批两名新冠肺炎治愈患者出院。其中一位10岁的出院患者，就是家庭聚集感染案例中张静的儿子。

深圳防控新冠肺炎的人民战争，一场影响深远的总体战、阻击战，从此全面打响。

从第一个家庭聚集感染案例的发现、“人传人”得到验证，直到1月23日广东省启动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深圳扎扎实实做对了很多事，在“遭遇战”中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窗口。我们的讲述暂告一段落，后人再回顾2020年这个不寻常的春天时，一定还有兴趣继续“深度复盘”。我们只需记住：在全球疫情愈发复杂、频发的今天，擦亮一座城市的公共卫生“天眼”，何其重要；而且，这双现代文明的“天眼”，一刻也不能闭眼休息。

（文中王阿姨、张静均系化名）